昨天兒子臨睡前為了要穿那一件睡衣和他爸爸「魯」了半天。最後我們讓他自己決定要怎麼穿，可是他還「魯」罷不能地抽抽噎噎哭泣，而且還越哭越大聲。在把他妹妹吵醒之前，我們一再勸戒他不要哭太大聲，可是他卻越哭越有勁，彷彿有天大的委屈般不能停止哭泣。最後，好不容易入睡的妹妹「哇！」一聲大哭起來。這時原來躺著餵奶的我再也忍不住，一下由床上跳起來，衝到他面前隨手抓起一條細軟的毛巾，做勢要抽下去。
沒被毛巾抽過的兒子，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兒，不知道怎麼反應。
很想海扁他一頓的我，氣呼呼地站在他面前，不斷告訴自己：「不能打！打了就壞了！」
我問兒子：「你到底想要怎樣？」
他囁嚅地說：「我很累！」
於是我命令他把衣服換了馬上躺下來睡，沒有故事時間，也沒有爸爸陪睡的服務。
他不敢再有異議，乖乖躺下。
我則走進書房，坐在電腦前看自己前一篇文章。越看心越虛，五分鐘之後我去兒子床邊探看他是否睡著。他看我來了，知道我已經熄怒了，便對我說：「我的骨頭在長大，我的腳好痛，媽媽妳可以給我腳底按摩嗎？」
這時，我能說不嗎？
於是我拿了一罐凡士林來，一邊給兒子腳底按摩，一邊和他聊天。兒子在感冒身體不舒服或差點闖大禍之後，頭腦就會出現類似開悟的清明，開始說些很像聖人的話。他說：「媽媽，妳好辛苦！要照顧我，又要照顧妹妹。」
他還說：「媽媽，我在學校沒有真的要推人打人。我只是看別的小朋友都這樣，我很curious，我想試試看。結果一試，Herman就不喜歡！」
我問他：「那你在家裏試驗的結果呢？」
「罰站！」
他又說了很多有關學校的事及我們準備給他換學校的事。這次他沒有反抗，靜靜地聽我解釋我們為什麼要給他換學校，也問了幾個問題。我可以感到他在心態上的開放與寧靜。在暗暗的燈光中，這孩子像個聖人般煥發出一股光芒。於是，我更趁勝追擊地再跟他多說些道理，其中包括為什麼不可以欺負妹妹，為什麼要聽爸爸的話。他聽了都點頭，像個成熟的小大人般。
今天，我們起床吃過早餐之後，兒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扯妹妹手上拿的書。我用很疑惑的眼光看他，他則報以嘻皮笑臉。我要抓他過來覆習我們昨晚談話的內容，他就像一隻泥鰍一樣溜走。晚上我在準備晚餐時，妹妹原本在她的遊戲床上玩地好好的，卻突然暴出一聲哭聲。我前去察看，原本是兒子將一大堆玩具堆到妹妹腿上，讓她動彈不得。
三嘆無奈。我看著這個忽而聖賢、忽而痞子的兒子，突然明白一件事：「所有的道理你都明白。但，一切還是要看你願不願意去做。如果你不願意，一切都是白搭。」
當媽媽，是不是就是這麼一件事？抓對了孩子的筋，摸順了他的毛，才能有一點安寧日子過。至於要不要去抓出他的筋脈，摸出他的毛路，讓他心甘情願去做妳要他做的事，也是看做媽媽的願不願意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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